王赐我死

你薇悲惨的一生

【工作细胞/树状NK】透明拼图

《工作细胞》同人,树状NK向,含有双杀组、辅助NK成分。私设巨多,OOC致歉,人物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。

 

树状细胞的女朋友只有NK一个,而和NK暧昧不清的男人据不完全统计有三十七个。

最近NK和杀手T细胞打得火热,表面上是冤家死对头,嬉笑怒骂,日常大打出手。实际上是教科书式的打情骂俏,见者无不起一身鸡皮疙瘩。

逢着两人斗嘴打架树状细胞就笑眯眯地在边上看着,偶尔还会拍几张照片洗出来挂在树屋门口,没事的时候看看,欣赏艺术品似的。

有人问他怎么不吃醋,明眼人都能看出NK和杀手T细胞关系不一般。树状细胞笑笑,说她和杀手T细胞只是普通的同事而已。

等到NK都光明正大地和杀手T细胞约会了,好事者再来问树状细胞,他又说她和杀手T细胞玩玩罢了,不是认真的。

“毕竟NK那么优秀,被她吸引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。但,我相信和她走到最后的会是我。”

大家吐槽树状细胞是“被当做备胎还浑然不觉的家伙”。

传言每次NK和不同的男人出去时,有目击者看到一个奇怪的单核细胞在跟踪他们。

几个好事者闻言在NK和辅助T细胞约会时干起了尾随的勾当,发现还真有这么个细胞。一番围追堵截后(在NK和辅助T细胞毫无察觉的情况下),他们把单核细胞堵在了死胡同,逼着他摘下面罩,果真是树状细胞。

据说当时藏在他身后的四十米砍刀不小心掉了出来,围观者一脸“卧槽”。他很不好意思地捡起来,说:“人家才没有打着‘他们要是去宾馆就大开杀戒’的主意。”

嗯,欲盖弥彰大概说的就是这个了。天知道树状细胞是怎么拿得动这么长的砍刀,按理说他进化成树状细胞常年待在树屋不运动,肌肉应该已经退化了才对。果然人不可貌相么?

自此众人看到有不怕死的敢接受NK的邀请,不禁在心里为那位壮士捏了把汗。

 

树屋挂着本日历,树状细胞把每个月固定的几天圈出来,尽管他清楚自己不会忘了这些重要的日子。每个月这几天NK都暂住在树状细胞家,享受他无微不至的照顾。

很难想象体格健壮的她会痛经,但事实就是如此,她也没办法。部队里那些粗枝大叶的糙汉根本不知体贴为何物,说不定连女人会来月经都不清楚。

辅助T细胞倒是懂得如何呵护她,奈何司令总是公务缠身,除了给她多批几天假期外什么都做不了。

树状细胞是最符合要求的人选。首先他工作清闲得很,就是打电话,最多扫扫地、剪剪树枝,而后两项也不是天天要做的;其次他有颗细腻的心,能注意到她需要什么,她渴了他绝不会递吃的……最最重要的是,树状细胞不像那些男人难应付,从来不会过分索取什么。和他在一起NK能好好放松自己,甚至用不着动脑子。

NK眼睛眯成缝,裹着毯子在躺椅上晒太阳,到腹部的位置毯子凸起来一块,那里是热水袋。树状细胞单手托腮,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,他在想她这样真像个孕妇。

他习惯性地想用相机把这一刻定格下来。想想还是算了,拍了这么多年照片,他最大的领悟便是:凡是美好的事物,仅仅用镜头记忆,是记不住的。

照片只能留下她美丽的容颜,而她妙不可言的体香,慵懒得让人骨头发酥的声音,还有伴随着她每一次吐息微微颤抖的胸脯,光看静图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补全的。因此树状细胞更倾向于用心去体会这一刻的美好,可别小瞧他的好记性。

树状细胞正在想事,猝不及防NK抓住他的手,几秒钟后她露出了嫌弃的表情:“怎么这么冷,你是不是肾虚?真是的,我还指望你给我焐手呢。”

手不热不是树状细胞的错,他却微笑着听完她埋怨的话语,好像别人夸奖他园艺好那样平常。

“你穿的衣服也没我少,手冻成这个样子……”NK嘀咕着把他的双手一并裹进毛毯,按在热水袋上焐。树状细胞身体前倾,弓着腰的滋味不好受,他脖子都酸了,但他不忍心辜负NK难得的好意。

树屋没有门,到了晚上穿堂风凉得要命。树状细胞擅长木工活,造了三个屏风立起来把床围得密不透风,这下问题就解决了。NK夸他心灵手巧。

他和NK是青梅竹马,这点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。两人从小就睡在一张床上,亲情与爱情的界限模糊不清,也没必要分得太清。

树状细胞喊她“NK”,而NK有时叫他“达令”,有时叫他“树树”或者是“树君”。他无所谓,都很喜欢。

现在蜷缩在蓬松的大被子里,NK又喊他“哥哥”。

“我在。”他应了一声,缓慢地把她额边的碎发拨到耳后。刚洗过澡,他的手很热,一点也不像白天那么冷。

床头吊着一盏小橘子灯,它橙色的光照得NK暖融融的,让她感到安心。这也是他手制的,在树屋这样原始的住处,电灯只会破坏自然的美感。

NK侧过头,摇曳的烛火把他的影子放大成一个怪兽。即便他真是怪兽,NK想,那也一定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一头。

他絮絮叨叨讲了一些往事,多数是两人小时候共同经历的,很少涉及当下。

略微思索一下,答案便浮出水面:由于两人工作上鲜有交集,关于当下的共同话题自然也就少了。

“哥哥。”

“嗯?”

“分科的时候你为什么选树状细胞课,做巨噬细胞不好吗?”

树状细胞笑笑,轻描淡写地来了这么一句:“总得有个人留在家里吧。”

NK心情说不出的复杂,她满世界跑,巡逻之余结交新的男友解闷,原来他一直在等她回来。被绿也不在意,这人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。

树状细胞抚弄着她的额头,轻轻地问:“肚子还疼么?”

“托你的福,好多了。”

“那睡吧。”

他吹熄了蜡烛。

 

吃早饭的时候树状细胞端详着NK的短发,突然感慨:“要是你还留着长发,那该多好。以前早上我光是给你梳头就要梳十分钟,洗就别提了,连着吹干得一个钟头!”

“这话你已经说过一百遍了。”NK拿掉叼在嘴上的面包,声音清晰起来:“我第一百零一次告诉你,当初建议我剪掉的人可是你。”

“因为长头发战斗很不方便,会卷到什么地方缠住,太危险了。安全第一,不是吗?”

“我可以扎起来啊。”

“对哦!”他一拍手,追悔莫及:“那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。”

“真拿你没办法。”NK嚼了会面包,思考着什么,咽掉后她问:“树君想要我重新蓄长吗?”

“算了吧,头发长了不好洗,你工作这么忙没空吹干吧,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的。”

“说的也是。”

水烧开了,树状细胞冲了杯红糖水给她。

NK有听早间广播的习惯,看看时间差不多,他按下多功能播放机的收音机键。杀手T细胞中气十足的大吼从里面传了出来:“NK,我喜欢你!”

树状细胞第一反应是他打开方式不对,NK捧着杯子的手抖了抖:“完了,这个笨蛋……我开玩笑的话他居然当真了……”

“你和他说了什么?”

“我跟他说要是真爱我就到广播室在公共频道向我告白”这样的话NK实在没有勇气说出来,她说着玩的,没想到他放在了心上。亏他能闯进广播室,那里可是有调节性T细胞守着呢。

广播室一阵骚乱,不知道有多少人接收到了广播,这次杀手T细胞是真玩脱了。她估计他会因为这次冒失的行为被严厉处分,前提是他有命回来认罚,希望调节性T细胞下手不要太重。

NK果断按掉了收音机,撒了个谎:“那个,树君有CD吗?我想听歌。”

“我找找看,应该有。”

树状细胞拉开抽屉,没一会望着无意中翻出的旧照片入神。NK凑过去一看,是免疫学校的毕业合影。说起时光荏苒,没有比这更贴切的了。昨天还在一个班的同学转眼间各奔东西,牺牲在这场或那场保卫战,追授了一等功勋章。

但是在她身边的这个人,NK目光落到树状细胞身上,这个人遵守了诺言,陪伴她到今天,也许还会有明天、后天。

她莫名感动了,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来表达谢意,于是勾过他的脖子,在他脸上“mua”地亲了一下:“这是奖励。”

树状细胞看上去并不为此感到高兴,不悦的神情一闪而过,敏锐的她捕捉到了。

“怎么了,不喜欢吗?”

“不,不是……”

“是什么?”

“没事。”

NK不满地嘟着嘴:“永远不对彼此有所隐瞒,我们约定过的,快告诉我啦,别吊我胃口了。”

“其实也没什么。”树状细胞的表情有些失落,“‘奖励’这个词,一般是你对那些男生用的,对我用的话,总感觉生疏了。假如NK把我们当做一体,是不会说什么奖不奖励的。”

NK呆了半晌:“这样啊,那我以后不这么说了。我还以为我亲你你不高兴了。”

树状细胞在心里狂喊:“只有这点请放心大胆地来!”

NK仿佛看出来他的心思,用同样的方式回答:“去你的,不亲了,浪费感情。”

 

经期过后,NK破天荒的多住了几天。

树状细胞是个慢性子的人,除非被人追抢相机和逃命,做什么都慢吞吞的。当然这可能是他故意的,因为他实在是太闲了,一旦事情全干完,无事可做的他会无聊到发疯。虽然迄今为止体内没有树状细胞发疯的先例,为了避免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,他还是把两秒当成一秒花。

他竟然用花洒给树屋的根浇水,那么小的花洒不装满,从水龙头到树屋一步三晃,在NK看来有三分之一的水都是蒸发掉的。

他浇了三天才浇了一半,她看不下去了,通了根水管,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这项工作。树状细胞在一旁看着,一副无比遗憾的模样,弄得她有种想打人的冲动。

晚上NK转着一副墨镜,问他要来么?

NK活性化时会发出绚烂的光,稍有不慎就会闪瞎人眼。应了句老话,摘玫瑰要做好被刺伤的准备。

这是个性暗示,树状细胞戴上墨镜,表示他十分乐意。

现实是残酷的,他只有嗑药才能满足得了她。NK很给他面子了,他看出来她全程在努力想笑话书上的笑话,勉勉强强才活性化。

他累得不行了,NK早有预料所以不抱什么期待的态度更让他伤心,于是他失眠了。

他表现出了白日不会轻易显露的焦躁,俯下身,黑暗中的女人只是个模糊的轮廓。他听到她呼吸均匀,触摸到她身体温热。

他是个笨拙又迟钝的男人,老是惹她生气而不觉。两人尝试过同居,以失败告终。他打赌那是他一生中糟糕的时光,他总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,她总以为他的话有弦外之音。光凭迁就是无法理解对方的,她追求着新鲜刺激的生活,安逸对她来说只是调味品之一。出生入死的战士因为不知道哪天是死期,所以他们以玩世不恭为本性,她长期耳濡目染,难免养成了些恶习。

每每夜深人静时树状细胞独守空床,怀念着过去单纯无暇的她,可怕的想法接二连三来访。好多次了,他想杀了她,把她的头割下来放在装有福尔马林液的罐子里,今夜也不例外。要不是她始终没有越过那条线,他早就动手了。

树状细胞从床底抽出他的40米长大砍刀,寒刃反射着光,他感受到他血液的温度在一点点下降,心也在一点点变硬。他将刀架在她脖子上,接下来只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,往下一压,一切就都结束了,他就可以独占她。

是的,这就是他想要的结局,一定是这样没错。

睡梦中的女人对近在咫尺的死亡毫无知觉,呢喃着梦话:“树树……”

他的心顿时软了下来,如梦初醒地把砍刀放回床下。

这才不是他想要的结局。

从单核细胞进化到树状细胞,他的变化不仅仅是脱下面罩。他尽量改变自己而不失去个性,他与NK相处得更融洽了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
第二天早上醒来NK已经走了,连张纸条都没留下。

他有些难过地想:这个月她对他怜惜的份额提前用完了,这可怎么办呢。

 

树屋到了修剪期,树状细胞又要爬上高高的树屋去剪除那些多余的枝桠。

树状细胞有恐高症不是什么秘密,几个坏孩子捉弄他,趁他专心致志剪树枝时把梯子扛走藏了起来,想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。

然而树状细胞过于专注,在树枝间来回穿梭、修剪,迟迟没有注意到梯子不见了。

坏孩子们无聊得直打哈欠,先去做别的事了。很快他们把他忘得一干二净,再也没回来过。

等到树状细胞干完活,他终于发现梯子不翼而飞这件事。时间迫近黄昏,行人稀稀落落,他们离他太远了,他的喊声传不到那里。

他恐高症犯了,一阵眩晕,不得不蹲下来,不敢再朝下看。

天快黑了,就在他绝望之际,NK出现了。

“NK!救救我!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我的梯子被人偷走了,我下不去了!”

“真拿你没办法。”NK把刀往地上一插,大大方方地张开胳膊:“我就勉为其难给你当一次肉垫,你跳吧,我做好准备了。”

“呜呜我恐高你又不是不知道……还有园艺剪怎么办?”

“那种东西,随便扔下来就好。”

“不行,这是公家的东西,损坏了要挨处分的。想想别的办法,拜托了!”

“你等着。”

NK转身进了树屋,不一会拿着一捆绳子回来。

“找根结实点的树枝绑上,别告诉我结你不会打。先把园艺剪系在绳端放下来,然后你人顺着绳子往下滑就OK啦。”

树状细胞照着她说的把园艺剪吊下去,轮到他下来了,恐惧战胜了他。

NK鼓励了他几次,不耐烦了:“你行不行啊?”

他怯生生地说:“抱歉。”

“好怂啊你,在树上过夜吧,胆小鬼。我可不管你了,我还没吃晚饭呢。拜拜啊不,是晚安。”

NK的声音远去了,他以为她只是说说,没想到她真走了。树状细胞沮丧地坐在树上,一只手猛地拍了他一下,吓得他差点没掉下去。

到底是接受过特殊训练,NK一眨眼就沿着绳子爬了上来,他居然没察觉。

树状细胞激动地都结巴了:“NK!你你你不是走了吗?”

“亏你是个男人,胆子这么小。”NK嘴上嘲笑着,把他拉起来,命令式地:“你,抱着我,我带你下去。”

树状细胞有些犹豫。

“这又没什么难度,快点,天黑了。”

在NK的催促下,他从前面抱住了NK,准确的说是揽她入怀。

NK柔软的胸脯紧贴着他的胸口,他心跳加快。天光昏暗他看不清她的脸,他猜测她红了脸。

上一次这么亲密地拥抱是什么时候呢?毕业典礼?亦或是更早,在进入青春期前?

“笨蛋,你这么抱着我我怎么下去啊,从后面!应该是我背着你,这下听懂了吗?”

理应是严厉的语气,脱口而出却无甚嗔意。

树状细胞赶紧松开手,从后面搂住她的脖子。回到地面的刹那,他像是生平头一次知道它的存在,哆哆嗦嗦走了几步才缓过来。

这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,NK下班回家不经过树屋,为什么她会来,难道是想他了?

NK拔出插在地里的佩刀,刀柄上挂着个袋子:“蛋糕烤得有点多,所以送几个给你。要不要?不要我扔了。”

“要,当然要。”

树状细胞夺过她手里的袋子,生怕她反悔似的。

“吃个晚饭再走吧。”他忐忑不安地等着她的答复,心跳还没减速。

“好啊。”

内心的小兽欢呼一声,一跳跳得老高,它不明白主人干嘛装强装镇定,明明他的欢喜程度不亚于它。

 

树开花了,枝桠染上了一层雪白。

树状细胞在桌前做活,桌上凌乱地摆着工具和装玻璃块的木盒。透明的玻璃板上,他小心翼翼地变换尺子的位置,用笔做下记号,再拿金刚钻沿线切开。

做着做着就有花瓣从敞开的窗户飘到木盒里,他将它们一片片捏出来,浸到福尔马林瓶里。某种意义上摄影也是福尔马林液,能使事物停留在固定的时间点,永不改变。

他喜欢看一小块细胞组织在福尔马林液中下沉触底的过程,这只是无害的个人的癖好罢了。

他挂了串风铃在树梢上,它闪耀着银色的光辉,叮叮咚咚唱起歌来,一刻不停,像极了小时候的NK——她不唱完整首歌就不准他先睡。

话说回来,这树花开得真好啊。

树状细胞搬出梯子(那几个坏孩子还算有良心,次日送还并道歉),鼓起勇气爬上去,用放大镜挑了一上午,选出最完美无瑕的几朵预备送给她。

敲开她家的门,NK看到他既不表示欢迎也不表示不欢迎。树状细胞说明来意,要她拿个水瓶。

NK挑挑眉,说她不喜欢浓烈的花香,而且讨厌麻烦事。

树状细胞解释放点清水就能让花新鲜得久一点,换水不麻烦。树花香不刺鼻,是若有若无的那种,他猜她会喜欢这种淡淡的清香。

NK笑了,说她会试试的。

垃圾桶里堆着大摞的玫瑰花,开得热烈,颜色红得能滴血,还有些疑似情书的卡片散落其间。

这么好的花怎么就扔了呢。树状细胞很惋惜,抽了几根和树花插在一个瓶子里。NK看到后,不屑地把玫瑰花撕碎,扔回了垃圾桶。

稍微有点希望的感觉。树状细胞心想,幸好那天他没有做出无可挽回的蠢事。

 

癌细胞潮爆发,在众人齐心协力下体内世界又一次度过了危机。好多战士杀红了眼停不下来,甚至攻击正常细胞。

调节性T细胞有的忙了,她的工作就是负责调节进入暴走模式的免疫细胞,阻拦不住,只好杀掉。

NK做了个噩梦,梦里她看到密密麻麻、令人作呕的癌细胞,杀了一批还有一批,永无尽头似的。她快要崩溃了。

“哎哟!”

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她,她惊讶地看着树状细胞痛苦地捂着膝盖在地上翻滚,看样子骨折了。

半灰半浅的天空是病变组织即将痊愈的征兆,他们处在一片废墟里,附近的组织破坏得一塌糊涂,显然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。

“树君?你怎么在这?是谁,谁把你打成这样的?告诉我我替你报仇。”

树状细胞一副“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”的样子,调节性T细胞平静地对她说:“欢迎回来,NK。”

树状细胞疼得满头大汗,犹自强颜欢笑:“我就说NK会恢复的,你还不信。”

“干好你的本职工作,下次再阻拦我,我会连你一块干掉。”调节性T细胞丢下这句话,赶往下一个暴动现场。

她走了,几个中性粒细胞从藏身处出来,一边把树状细胞抬上担架一边夸他:“你可真厉害,刚刚她们俩打得这么凶我们都不敢靠近。”

NK向来以她的自制力为豪,如今现实狠狠扇了她一耳光。她的心情可以说是恼羞成怒,不无对他冒险行为的担心,她踢了担架一脚:“谁叫你拦她,你不要命啦?瞧你自作自受那样!”

她气呼呼地走了,中性粒细胞们面面相觑:“NK有点过分了吧,要不是树状细胞她已经被调节性T细胞杀掉了。”“她生哪门子的气啊,该生气是树状细胞才对吧……”“女人真是难懂。”

树状细胞苦笑:“嘛,看到NK还是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。”

他们顿时觉得他没救了。

 

树状细胞右腿骨折了,NK一脸不情愿地照顾他,却样样周到。

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:“都怪你,要不是照顾你,我现在应该在泡温泉/逛街/酒吧/看电影,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。”

她每天傍晚推着轮椅,带树状细胞到公园散步,戏称为“日常遛树”。碰到有台阶的地方就单手把轮椅举起来,很像学校里办运动会时搬椅子到操场,只不过上面多了个树状细胞。

抬放次数多了NK嫌麻烦,干脆不放下了,一直举在手里,反正她体力充沛。树状细胞可怜兮兮地抓着轮椅扶手,生怕一个不稳摔下来,但这种情况一次也没出现。

NK嘴上数落着他,将他说得一无是处。树状细胞心不在焉地听着,知道她不是真的讨厌他,而是面子上挂不住。

遇到自动供水机,NK会停下来问他渴不渴。她每次都把纸杯倒得很满,一个人喝不完,往往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解决。树状细胞想起童年时代她吃不了一碗饭,哭着把碗推给他,让他帮她吃。

后来NK长大了,饭量也变大了,每次她抢他的零食总会提起小时候他“抢”她养分的事。树状细胞不禁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,要是她有曾经一半的可爱,他也死而无憾了。

在公园里见到熟人,和她们聊一会天,分别时NK用树状细胞欠她的口气:“能有什么办法,我要对他负责嘛!”

树状细胞表面上一本正经,乖巧地坐着,目不斜视,其实在内心世界里乐得人仰马翻。

好几次他做梦笑醒了,以至于腿好了,他还赖在轮椅上不肯下来。难得有个机会NK做牛做马服侍他,他巴不得坐一辈子轮椅。

某天NK遛他时遇见男友之一,两人发生了口角,眼看就要动手,树状细胞突然站起来扛着NK跑了,轮椅也不要了。等她回过神来,已经到家了。

这件事给NK留下了心理阴影,她表示再也不相信树状细胞了:“你的腿明明没折!感情你一直演戏呐,装得好像啊!”

“不,确实折了,但现在好了……”

“为什么不让我打那个鳖孙?我又不是打不过。”

“我是怕你下手没轻重,上次你把那谁肋骨打断了三根……”

树状细胞说的事NK有印象,那个小男生因爱生恨,吃了豹子胆了敢偷袭她。要不是她反应快,说不定就交待在那了。事后树状细胞强拉着她去医院向他道歉,她全程冷着脸,一言不发。

“我那是正当防卫,他都拿刀来捅我了,我能不保护自己吗?”

树状细胞叹口气,轻声道:“是,你有理,你永远是对的。可是,NK,如果你稍微退让那么一点,结果有可能完全不一样。仇人多到门都不想出的话,还有什么意思呢?你和他们是同伴,不是敌人。”

他的语气够委婉了,她还是很不舒服:“这种道理,用不着你来教训我。”

他伸出手臂,搂住NK。她怔住了,任由他的下巴在她的肩膀上摩挲。

“你这样,我会很担心。”

这下她讲不出尖锐的话了,多年前那个羞涩的女孩短暂地在她身上复活:“大白天的,真不害臊。”

她嘀咕着,却没有让他放手,也没有推开他。这时候他们下一步动作应该是接吻,然后去床上。但他们只是静静地拥抱,享受这独特的氛围。非要给这个氛围加个形容词,浪漫再贴切不过了。

 

NK生日到了,在家里搞生日聚会,三十七个男友几乎都出席了,个别有特殊任务的没来,还有就是树状细胞。

他托记忆B细胞带了份礼物给她,是个长方形的礼品盒。记忆B细胞忘了这事,聚会快结束才想起来。

众人怂恿NK当众打开,NK觉得树状细胞不是那种会放机关捉弄人的家伙,便撕开外包装,露出一个扁扁的木盒。木盒打开,里面装着六十四片等大小的正方形透明玻璃块,此外无他。

杀手T细胞看了半天忍不住问:“这啥玩意啊?”

大家一致认为这是树状细胞打的暗语,只有NK才能猜出谜底,NK却说她也不知道。

有人估计这是一种特殊的玻璃,拿火烤会显出字来。还有人提议用冷水泡。

NK摇摇头,把盖子一合:“我去找他问个清楚。”

树状细胞正坐在桌前整理资料,阳光恰好。没有风,所以风铃没有声响,静悄悄的。

他将树花的茎编织成指环状,兀然想看NK穿婚纱的样子。

他眯着眼,一听这莽撞的脚步声就知道是她来了。

一口气跑到树屋,NK汗都没出一滴。她一把揪住树状细胞的领带,把他拽起来,眼睛明亮而犀利:“树树,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是干什么的?”

“那是拼图。”

“拼图?”她扬起眉毛:“大小一样、没有接口就算了,还是透明的,你跟我说这是拼图?”

“有什么不可以吗?”他反问。

NK哼了一声,往桌子上一坐,给他看她的膝盖:“就为这个,我大老远跑来还摔了一跤!”

“别动。”树状细胞拿来急救箱,找出绷带,单膝跪地,一面包扎一面从容地说说:“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就像透明的拼图一样毫无特征。

“我所说的毫无特征,是相较于你参加过的那些惊心动魄的战役而言。今天发生的事放到昨天或明天都不会有什么变化,不会改变什么。

“我们感情平淡,没有大的波澜。

“我不会强闯播音室、写情书,用浮夸的方式表明真心,也不会送火红的玫瑰。但我愿意拼上性命去唤醒暴走的你,忍着恐高症的折磨摘下树花给你送过去。

“这就是普通人过的日子,一件小事能咀嚼很久,细想来未免小器,但细水长流。”

树状细胞包扎完,抬起头,仰视着NK,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:“听说很多免疫细胞会选择非免疫细胞作为伴侣,是不是看中他们平凡这点呢?”

NK忽然捏着他的脸向两边使劲扯。

“呜哇,好痛!你干什么啊!”

NK严肃地说:“我怀疑你是假的树树,我认识的树树不可能这么流畅说完这么多话。老实交代,这些话你练了多久了?”

“不是提前练的,是有感而发。”

NK扮了个鬼脸:“我不信,大骗子。”

树状细胞无奈地揉着红肿的脸颊,猝不及防来了一句:“嫁给我,好吗?”

妈耶,突然求婚?

NK震惊了,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,缓冲了一会:“戒指呢?惊喜呢?就这么随随便便说出来了?”

树状细胞把树花茎指环放在了她手心,NK立刻还给他:“太草率了,结婚好歹得用金属做的戒指吧!”

他笑了:“这么说你答应我了?”

NK脸上泛起可疑的好晕:“想得倒美,不过,勉强合格吧你。我的男性朋友这么多,又都是帅哥,我怕哪天没把持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,怎么办?”

树状细胞笑得更开心了:“没关系,反正我帽子本来就是绿的。”

这下所有问题都解决了,NK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。

风铃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晃,唱着一成不变的歌,暗示着它的曾经和它的未来。

这就是发生在人体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故事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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